二人也不敢从正门出去,连翘搬了胡床靠在窗下,小心护着沈玉娘从临湖的窗子翻出去,划船从湖中往虞颂的书房去。
沈玉娘从船上跳进小舟时,因顾忌着肚子,不慎崴了脚。她扶着腰,伸着腿坐在船头,疼得直抽气,一边絮絮叨叨同连翘怨言:
“他若不肯设法,我便自请下堂,今日便休了我,我自回沈家去!”
一壁说,一壁哭,才刚又匀的妆面很快又脏了。
连翘见她哭得狠了,一边划船,一边急得跺脚:“您净浑说些傻话!不顾惜着自己,好歹也顾着些肚子里的孩子。您若走了,岂不趁她的意?”
天色擦黑时,连翘扶着沈玉娘摸进虞颂的书房。因夫人正在禁足,二人怕旁人发现,也不敢点灯。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沈玉娘便听到虞颂的脚步声。
她晚膳还未吃,却也不觉得饿,满心的酸楚委屈都在听到他脚步声的那一刻溢出来,窝着满眶的泪,匆匆行至门口迎他,带着几分祈求的希翼。
只是,那满腔浓烈的情绪,在听到外头人沉声对话后,如秾丽的春色突遭了霜冻,覆灭了她全部的希望。
门外,虞昌同虞颂站在台阶下,昏黄的灯笼将二人的影子映照在黑黝黝的矮树丛间。
“此时不宜有任何轻举妄动。我们只以不变应万变,任沈青娘的尸检验出什么,桑菊一死,都是死无对证的事。”
“阿兄所言极是。”
“那小婢用着如何?可比沈玉娘得趣些?”
“三年也早腻了。何况她如今又有了身孕,腰身都走了形。”
房中忽有细微的异响。虞昌眉心一皱,转身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黑黝黝的门洞里,隐约可见两个鬼祟的影子争先恐后爬在窗台上,被那一脚吓破了胆,“砰”一声,重重跌在窗台外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