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面几排的同学除了贺川这样特立独行的人之外大多成绩不太好,见陈亦北又在收作业,便起哄叫他“副代表”。他没有反驳,好像还很喜欢这个绰号,顾唯一心里却突突的跳个不停,但她还是保持着镇定,装作不经意的往后一瞥,正好对上陈亦北的目光。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冲顾唯一晃了晃手里的作业,什么也没说,顾唯一连忙回头没再理他。
收完作业陈亦北抱着手里的一摞本子放在顾唯一面前,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问:“我今天又帮你收了作业,怎么报答我?”
顾唯一看向他就像看着一只摇着尾巴求表扬的小狗,眼睛里散发着纯粹的光。而她的话是一把透着冷光的利刃,生生的把这束光打碎。
她面无表情的说:“我让你帮我收了吗,多管闲事。”
陈亦北听到她的话,脸色僵了僵,但还是笑着的:“算了算了,我也不要什么报答了,小气。”
顾唯一没有理他,抱着作业本,就往办公室走。
回来时刚好打预备铃,陈亦北靠在教室后门的门框上等她,他知道顾唯一给老师送完作业回来一定会从后门进。
顾唯一远远的就看着陈亦北的一只脚大大咧咧的露在门外,带着兴师问罪的势头,一下一下的磕在门槛上,她低着头特意没有走后门,想趁他不注意悄悄从前门溜进去。
她快步经过后门还来不及庆幸,就被人揪住了校服领子,她听天由命一般回头,看见高她一个头的陈亦北就站在她的身后像一堵墙一样。
陈亦北抓住她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顾唯一想他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因为她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
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打破僵局:“上课了。”
“我知道。”他答。
“那,我先进去了。”顾唯一转身往教室里面走。
“我就想知道你今天怎么了”他在她身后有些委屈的说道。
英语老师的身影结束了这次仓促的对话,顾唯一狼狈的逃回座位。
她想,还好就要上课了,还好他不会再追问下去。不然她该怎么像他解释自己的小人行径呢?我觉得你不是个好学生所以我不能和你做朋友,还是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们是朋友。
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她胆小懦弱又卑鄙的内心。
她觉得此时此刻陈亦北一定认为她是个很难相处的人,自卑者难以和人交流的时候通常都会用不好接近来伪装自己,对于逃避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她知道在不久的日子里,陈亦北会觉得她比想象中更加的冷漠。也许他还会在努力几次,也许不会,总之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会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回到座位,顾唯一感觉蒋音在看她。
她也朝她看过去,蒋音忙对着她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似乎觉得在她的笑容之前,脸上呈现着一种悄无声息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