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你都哭了。”聂宿伸出手指,想替我拂掉脸上的水泽,我却清晰地看到他的手指,触上我的脸颊,成透明的模样、虚空地探过去。
他从不曾出现,他原本就是幻象。他不能伸手给我擦泪,他碰不到我。
他摇摇头,微微一笑,便要走。
我想抬手握住他的手,却觉得右臂千斤重,连抬都抬不起来。
他说:“素书,你要珍重。素书,我很想你。”
“你想我,就出现啊。”
梦里,那个尊神啊,是我能想出来的,最温柔的模样。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耍赖,像个小孩子。
……
梦醒之后,枕上果然湿了一大片。想抬右手摸一把眼泪,却发现右臂依然动弹不得。
九月初八清晨,银河星云消散,暗空寂然,偶尔几丝晨风从无欲海吹到这里,落在脸上,微微有些潮。
我修养一整夜,倒也能驾云了,但是仙力不支怕飞得慢,便避开匀砚,左手提上扇子,早早动身去了老君府上。
老君看到我的时候,有些吃惊,手中的拂尘晃了晃,眉头深锁,神色无奈:“你果真中了毒。”
这话说出来,不是疑问,而是亲眼所见之后的确认和笃定。
左手利落展开折扇,装作倜傥从容的模样,呵呵一笑打算唬过去:“你听谁跟你说的?不过不严重,过些日子就好了,本神尊还能打不过几条小蛇么。”
“素书,这蟒毒不好解。”他递给我几枚丹药,眼风犀利,“服了这丹药先把右肩养好再说罢。你莫要诳我,你这幅样子,活不过三个月。”
“……这件事,谁跟你说的。”
“他来问我如何能给你解毒,但不叫我告诉你他来过。我便不说名讳了,老夫也不愿食言。”
他不说,我也差不离猜出来,应该是南宭了。可要他给我解毒,我宁愿死。
提到他本神尊便隐约觉得有些生气,又怕怒火勾了蟒毒燎上肺腑,便只能宽慰自己,莫要再想他,莫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扶了圈椅坐下,默默灌了几口花茶,便打算跟他讲一讲匀砚的事:“老君,你认识许多神仙,能不能推荐一位神仙给我,最好是修佛法的那种清心寡欲、仙风淡雅的神仙。”
老君长咦一声,捋了捋胡须,问道,“是不是这半年你过得不太顺当,所以要打算跳开七情,逃出六欲,出家为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