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天祈二十一年冬。
冰寒雪冷,凉风入骨。
越姝桐身着单薄的白色茧绸中衣,缚手跪在行刑台上,寒风裹挟着雪雨刮过,长睫颤动。
身上的蚀骨之寒,怎么抵得过心底结冻的寒凉。
悠悠抬起双眸,凌乱的发丝在冷风的催动下拂过脸颊。
望向不远处的家人。
眉头深锁,面若死灰的父亲。
嘤嘤而泣,浑身战栗的母亲。
还有与她长像别无二致,天真无邪地望着漫天大雪的哥哥。
他--
终是没有出现。
金銮殿上她被摘下官帽戳穿女儿之身时,他没有出现。
文武百官面前她被扯下官服,拖入天牢时,他也没有出现。
如今,她与家人即将身首异处,他依然没有出现。
远处树木房舍凝霜挂雪,戴玉披银,近处看热闹的人群裹衣颠脚,翘首以盼。
身后的刽子手举起长刀,越姝桐轻轻地阖上眸子。
“邵谨丞,我越姝桐死后愿不寻孟婆,不过奈何,不入轮回,化身獠牙厉鬼,也要日日入你梦魇,搅得你余生难安。”
刀落无声,溅起三尺血,染红了洁玉无暇的雪面。
白茫茫的雪间泼下几道殷红,刺得人眼生疼。
好暖和!
方才那刺骨的冰冷,仿若一场梦境,这惬意而舒适让周身都漫过懒洋洋的气息。
眼角滴落的泪水浸透下方的秀枕,越姝桐从荷悠阁中的雕花细木榻上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