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穆心中自然疑惑,口中却不提,只是说道:“徐先生还说呢,听说如意楼也觉得比干演的不好,正琢磨着改台本子,回头让妲己唱主角儿呢——原本是瞧忠臣之冤的,以后却变成瞧妖妃兴风作浪、忠臣不得好死?这可就可笑了。”
容珩心思不在此事上,但也还是笑着答了一句,“也分怎么写这个本子。写得好,就还是好戏;写偏了,就是真不成体统。”
二人又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了一阵儿,容珩屡次似乎有要紧话想说,但又每次都只是欲言又止——顾清穆瞧在眼里,却并不多问。
外头的雨势始终不见停住,但容珩却似乎坐不住了,遂便找了借口告辞。
顾清穆亲自撑了伞送了容珩出府、上车。
待顾清穆送走容珩,又换掉因大雨而沾湿的袍服再度转回时,徐林已经重新坐在二人此前对弈之处等他了。
“三殿下和侯爷聊得可好?”徐林笑着问道。
顾清穆摇头,“他仿佛是刚自庆贵妃处出来,又去了如意楼,但与我也只是欲言又止罢了。”
徐林也不意外,只是笑道:“看来,若非是庆贵妃说了什么,便是三殿下从庆贵妃处想到了什么。”
顾清穆一皱眉,“哦?”
“侯爷不妨叫人查查。”徐林轻声道,“三殿下突然至此,一言不发便又离去,着实可疑。”
顾清穆点点头,“我方才已经打发人近日盯着点齐家了——无论庆贵妃和三皇子图谋什么,必定绕不过齐家的。但三皇子府上……毕竟是皇子的府邸,未有天子亲旨,动用禁卫去盯着总是容易犯忌讳,此事倒还得仔细安排。”
徐林本只想着齐家可能为东宫有更大图谋,但忽听顾清穆提起要安排人紧盯三皇子府邸,心中却突然一动。
徐林细细看顾清穆神色,并看不出异样,一时实在说不上对方到底只是谨慎太过、还是的确无其他心事,故而也只得不提。
顾清穆也只是提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容珩到访之事,只又提起自己大婚搬家之事。
“母亲近来十分不乐。”顾清穆叹道,“我着实担心。”
顾清穆并未直言担心什么,但徐林知道他性情,便猜大约还是怕文昭长公主这个做婆婆的给隆升脸色看——隆升虽然是晚辈,但文昭长公主手段、声势都远不如她,若真是自己把持不住、给了儿媳妇儿冷脸,只怕最后自己难受不说,还要耽误儿子的事儿。
“婆媳之间么,总有些……不过侯爷单独立府,应该也不打紧。”徐林对内院之事不好多说,便只如此劝说了一句。
顾清穆笑笑,“大婚日近,也不知怎么,我这心里倒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恭皇贵妃的事儿,如何了。”
徐林听前半句的时候还想问一句何处值得七上八下,后听他提起恭皇贵妃,便只当他是担心一旦隆升出嫁离宫,恭皇贵妃那里易生变故。
如此一想,徐林倒是一笑,“侯爷很是不必担心,听了这许多事后,便知道恭皇贵妃并非聪明人,不足为虑。而且,说句难听话,我倒觉得公主还未必真的打算安抚皇贵妃呢——公主当日那么接侯爷的话,我倒觉得是安抚侯爷呢。”
顾清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