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三。”
他终于露出了无比阴鹜的神情,墨眸中杀机毕露。纨族二少爷自幼就在家族的训练和教养下有所觉悟,绝非那种明明有能力却总因为不愿伤人而往往需要花费比常人更多力气的良善之辈,光是这种阴沉就能吓到很多人。
“三——”
那人瞳孔微缩,眼神躲闪起来,竭力想要摆脱这种窒息感。
“二——”
“好吧,我说。”那人哑声道,他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感觉后背也黏糊糊的,不过这无所谓。
很显然他很少说话,开口都有些生涩起来了。
雨鹙拔出袖箭,随手插在土里,表现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对他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那人开口道“其实这里还有一个人。”
他说的是另一回事,芜楼脸色一变,雨鹙还是那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以至于身后的土丘飞射出的飞镖就这样轻易地射入了俘虏的脖颈。那个被雨鹙抓住的人露出不甘的神情,雨鹙把飞镖拔出来,血液立刻泉涌而出,他的眼神在血液流失中逐渐涣散。
拔出飞镖以后,雨鹙特意打量了一下这武器的风格和做工,接着起身回头看向那个土丘,一甩手将飞镖回敬过去。一道黑影从土丘后跳出,以常人难以达到的速度朝雨鹙冲去。他与飞镖擦身而过,不料一种丝线的触感从肩上传来。借着南瓜花灯光,才见那飞镖上不知何时系上了一根雀金丝!
飞镖的重力带着雀金丝绕过黑影,缠在了他的身体上,顷刻间就切割出一道极长的血口,几乎要把整个人都割断。在飞镖以弧形轨迹擦过袭击者的身体的时间,那人就险些被切割得像那些被雀金丝加工过的宝石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慌张,很快就用技巧挣脱了纤细的雀金丝,不过他也不敢贸然进攻,和雨鹙保持一段距离,警惕地与他对峙。
“你灭口得有点晚,应该是没想到他会那么说吧?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你给供出来了,本来还以为能好好玩玩呢。”雨鹙轻笑一声,拔出那把沾着焦土的袖箭,“搭档了多久,还需要犹豫?”
“和你与那个金毛一样久。”
那人瞪着雨鹙,咬牙切齿道,他满脸的仇恨与愤怒却让雨鹙体味到相同的情绪。究竟是谁激怒了谁,这很难说,也许他们两个都成功了。
芜楼在边上暗暗凝魂聚气,随时准备协助雨鹙作战,但雨鹙却对他做了手势让他不要这么做,然后道“那可不一样,至少你犹豫了要不要做。而我——”
他上前一步,挑起长眉“根本不用做这样的选择。”
那人脸色一变,怒道“你这该死的小鬼!小杂种!纨族每一个好东西!”
说着,他拔出腰间的飞镖,朝雨鹙投去。雨鹙拿袖箭挡住一支,侧身躲开另外三只,宽大的衣袂被削去一角,飘飘悠悠落到了地面上。
他的目光朝那布料投去一瞥,分神之际,那人已至跟前,雨鹙忙用剑一刺,刺了个空。那人的短剑划开了他的胸口,连胸膛上都留下一道血痕。
雨鹙后退两步,那人趁胜追击,又朝他身上划下几道,只是每每划开的都不是真正的人身。几番来往下来,他显然耗损了许多体力,而雨鹙一昧的躲闪就显得轻松了许多,终于被他找到机会抓住破绽,出手抬起对方的手臂刺入空档,肌理的触感在锋利的剑刃没入时显得滑顺而又充满实感。他避开了肋骨,直接从间隙中穿过,如庖丁轻易躲开硬骨而解开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