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似乎又看到了黄河以西的草原和兴庆府的灯火。
朦胧中忽而听得索迪尔低喝一声“谁”,百花也跟着骤然惊醒。
甫一撩开门帘,又听得索迪尔略带讶异的声音唤道“狄钤辖?”
百花下得车来瞧见果真是狄青,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索迪尔和珊瑚闻言都避到一旁去,留下二人单独说话。
“你是来找钱晦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早晨去清晖桥的时候听白蒿姑娘说你来了夷山,就跟着过来了。”狄青蹙眉道,“你准备如何处置钱晦?”
见百花沉默着不说话,狄青又道“眼下军饷的案子已经上报大理寺了,不日就会立案侦查,若是没了钱晦,只怕又要变成悬案。”
“我不会杀他。”百花坦言,“来夷山不过是想借机问几句话。”
狄青为难道“能否过几日再问?”
“过几日?”
“以钱晦的手段还不足以把贪墨军饷一事做得这样滴水不漏,因而幕后一定有权势更大的人筹谋全局,若是眼下引起钱晦的警觉,恐怕他们会出面遮掩此事,到时候查处起来更加困难重重。”
“不行。”百花冷冷道,“按你们的说法,在幕后之人浮出水面之前都不能惊动钱晦。等到那个时候,钱晦早也收监了,我恐怕见他一面也难了。”
“以王大人的身份,在牢里见他一面更方便。”
百花闻言转身,心里确实认真思索起这事来。
狄青上前一步到她正面,继而劝道“若是军饷一案再被搁置,要找到别的证据就更难了,钱晦极其幕后主谋逍遥法外,也不是你愿意看见的结果吧?”
这话也不无道理。
百花沉默了半晌不回答,抬头反问道“你为了钱晦的事,一直在监视我?”
狄青闻言一愣,待到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笑道“早晨见玲儿在做花糕,她说白蒿姑娘也向她请教花糕的做法,这才想起今日是花朝节。”
说话间狄青从怀中掏出一个细长皮囊,递给百花道“在凤翔府意外伤你那次之后,就想着要替你寻些防身之物。正好花朝节是百花生辰,这个就当做是贺礼,替你庆祝生辰了。”
时隔多年,竟然又在花朝节听到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