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芳润闻言许久没能回过神来,怪不得萧如月特地把她弄进宫宴来,让她想办法警示小六安分些,可这傻子如今是真以为自己得了势,竟如此猖狂?
怕只怕时至今日,她的警告也未必管用了。
正在这时,內宦也注意到东宫太子嫔一行人已经到了,他尖细着嗓子通传了一声,又上前来问安,离得近了,更忍不住拿眼睛打量着晏臻。
虽说东宫一众奴婢被管教的死寂,但世上哪有不通风的墙,多少人都等着看这位破例住进太子寝宫的异邦和亲公主到底是什么模样。
是以众人一直在等东宫的车架,真等了晏臻出现的那一瞬间,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亦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容貌,唯有赞叹一句——难怪太子殿下舍不得了,这般仙姿昳貌,纯净姣好,合该是藏起来宠爱的。
晏臻眨了眨眼,只当那內宦八成也是看自己眼熟才呆愣,一旁的青蕖有几分不悦,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威胁:
“公公,有劳公公为我们娘娘带路。”
“是是是,娘娘这边请。”
內宦急忙收回目光,猫着腰在前面带路。
晏臻其实也不太想和齐芳润这般面对面,来之前,季镕似乎也担忧有人为难她,便一再叮嘱但凡有一丁点的不爽快,也无需忍耐。但面对齐芳润,晏臻却怕自己顶替和亲的事情露馅。
总归是骗了季镕,替嫁之事若真是闹到季镕面前,她深知自己争辩不过齐芳润,到时候再被齐芳润推了一身错处,季镕一气之下再也不理自己……晏臻只要想到这就已经很难过了。
看向晏臻离去的背影,那一大群前呼后拥的奴婢,齐芳润更气得牙根发痒,人靠衣装涨了两分姿色而已,在南齐这傻子算个什么东西,便是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玩意儿,要不是自己临时怕了,她能有今时今日?!
还免礼?
她居然真敢应自己的礼?!
“你胡乱跑什么?”萧夫人蹙眉来到齐芳润面前低声呵斥,横竖看不惯这个南齐的狐媚子,只是二女儿劝她暂时留着有用,她才按二女儿的意思将人带进宫了。
“不是你们南齐的野草甸子,跟紧了我,若是惹了祸,看我饶不饶你!”
齐芳润死死咬住腮边软肉,压下眼底恨意温顺地跟到萧夫人身后。
和亲路上本以为萧如风是个可依靠的,没想到说的千好万好,回到家里尽然做不了主,她好歹是一国公主,难不成还真要与人为妾?如今只希望她帮着萧如月,萧如月也能投桃报李才好。
红鸾台本是宫里看戏的宫殿,穹顶建的极高,殿内又极为宽阔修建成了恢弘的玉石广场,最夺目的便是其中一座巨大的喷泉,其中搁置着红玉雕刻成的仙鸟,池中游鱼红莲飘荡,水雾激扬犹如瑶池仙境,因为今日七夕,各处都装点了彩绸鲜花,四周坐了不少女眷,闺阁女子诰命夫人,打扮尽态极妍,并不用着繁重古板的宫服,只顾美丽便可。
以晏臻的身份自然要被请到上座,坐在屈皇后身边。
晏臻有些忐忑,那些十五六岁的姑娘们应该不认识她,但在宫里二十余年的屈皇后必然识得她这张脸。她抬起星眸远远望向屈皇后,隔着喷泉的水雾,人影绰约,华服凤冠衬托出一个端庄肃丽的皇后来。
晏臻一步步走近,还未到屈皇后身前,旁边一位二三十岁的美妇人忽然跌了酒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