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掌门言重了,田某绝无造反之意,只是我神武山庄偌大的基业,田某也不想白白拱手相让于他人。就像我方才说的,请诸位前来,只是想同诸位通个气,朝廷已经有意对江湖动手,其中利害还望诸位细细思量。”
田阳说着,打量了一眼众人的神色,见在场众人皆凝眉细思,面上的神色也不大好看,眼神微动,接着道:“皇帝收拢权柄确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诸位不妨想想,若当真叫朝廷插手江湖之事,我等岂不是要受人辖制,束手束脚?且不论我们,便是江湖中那些游侠散客,难道又甘心受人管束?”
范飞白双眼微眯遮住眼底的精光:“老夫明白了,田庄主的意思是借着这场赏兵大会将这风声透出去,叫大家一同对抗朝廷?”
田阳微微一笑:“对抗朝廷说不上,只要我等不予理睬,想来朝廷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说着他敛了笑微微垂眼,轻声叹息道:“诸位会有所犹疑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此行事实乃无奈之举,田某只是希望能保住祖上传下的这份家业罢了,想必诸位也不希望自己手中的基业尽归朝廷吧?”
这话说到这里田阳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甘愿放下握在手中的权柄,尤其是这些门派的主事人,他们早已习惯了居高临下,又是一贯自诩随心肆意的江湖人,哪里能忍受头上突然多出一座大山来压着?
田阳目送堂下众人离开,面上亲和有礼的笑容微微落下。
“文肖,你说这样真的有用吗?”
一直默默无声侍立的男子跟着抬眼看了看,很快低下头,唇角蕴着浅浅笑意,恭敬地拱手道:“庄主方才的话乃是金石良言,一针见血,想来诸位掌门会好好思量的。”
田阳似乎放松了些,倚在椅背上看着庭外的草木,目光有些放空:“那便好,如此我神武山庄方有一争之力……”说着他似乎已经能想到不久后的局面,冷笑一声:“朝廷?呵!”
他身后,季文肖跟着抬眸,眼中眸色变换,起伏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门外各派掌门与主事人也皆在同身边人讨论朝廷有意归拢江湖势力一事,有人对此心中尚存疑虑,但也有人已经开始考虑田阳的提议了。
不说旁人,就是威虎堂的徐承志和沙雄两人此时也没有太多心思顾及旁的了,两人甚至直到离开都没想起来提讨伐萧瑾涟的事,只皱着眉忧虑威虎堂日后的发展。
毕竟若朝廷真的插手江湖事,以威虎堂往日的作风,即便不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也免不了要遭清算。
萧建章倒是记得,或者说他还没有意识到威虎堂的危机,方才满脑子都惦记这萧瑾涟的事,疑惑为何堂主和外祖父到最后都没有提出来这事。但他虽然性格莽撞骄矜了些,倒还算有眼色,见两人面色不好,深知这其中还有其他利害,竟也将这疑惑按捺了下来,想着到大会举办那日当众发难也是一样的。
故而眼下他并没开口提起这事,只目送着徐承志和沙雄离开,自己亦挥袖回了房间。
只是没想到,甫一开门便见一个看起来颇为妖娆的女子正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前。
那女子一身轻薄红衣、香肩微露,单靠背影就能想象出她是何等的妖冶艳丽,必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无疑。
“萧公子回来了?可叫奴家好等。”
这熟悉的娇媚的嗔语声,正是当日围杀连姑娘的毒莺。
萧建章眼神一肃,警惕地左右看看,而后迅速关上房门皱眉道:“毒莺?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