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这位赵前辈担忧杜掌门,背着杜掌门悄悄来了这赏兵大会?”
他这话说得周围人都忍不住“嗤嗤”笑起来,下方的江湖散客忌惮天石派的势力或许还不敢太明目张胆,但看台上看了半日白戏的各门派的掌门、长老却顾不得这些,尤其是同天石派有恩怨的那些,一个个恨不能笑得再猖狂些。
其中尤以先前被杜左成得罪了的嫣青姑娘为甚,明明是清浅的娇笑,却在内力的加持下传遍了全场每一个人耳中。
也不知谢羽是哪来的胆子,明明已经同家里闹翻、独身出走江湖,还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哪有热闹往哪凑,哪里危险去哪里。
杜左成虽然在大多数人眼中看起来都不怎么顺眼,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派之主,武功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谁能想到谢羽竟半点不给面子,嘲讽针对说来就来,简直是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也不怕回头就遭了报复人头不保。
谢羽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他虽是陪着陈天来找凶手报仇的,但许是因为陈天的阴沉少言,他看起来可比事主积极多了。
他摇着折扇抬脚走近赵兴绍,俯首看着对方在地上哀嚎,陈天则警惕地横刀挡住了杜左成,不让他上前解救。
杜左成想起陈天暴涨的战力,又看看那边神情淡漠没什么动作的范飞白,心知是避不过去了,只能暗唾一声,阴沉地看了两人一眼,不再做无用功。
谢羽俯下身,折扇收拢横在赵兴绍脖颈间,贴着他挑动的颈脉,开口问道:“你方才也听到了,秦永德已经承认了是受你胁迫动的手,你可要辩白?”
赵兴绍眼珠子动了动,嚷道:“他胡说,不是我,没有证据的事你们休想诬蔑!秦永德与我素有恩怨,他如此说乃是有意攀扯我!”
谢羽冷笑一声,力度重了些,甚至压得赵兴绍有些窒息感:“胡说?他是不怕与你当面对质的,当日他本不想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只是受你拿捏别无他法。许是心内挣扎,他有意一路穿着泉春派弟子服行事,只在闯进陈家时在你的要求下换了衣裳。他如此穿着想必一路不少人对他有所记忆,至于与他同路的你,总有几个人能记住吧?何况你是不是忘了,锦宁城有人亲眼见过你二人闯入陈家,她能认出秦永德,难不成认不出你?”
随着他的话,赵兴绍面色明显阴沉下来,不知是被折扇压得喘不过气还是心虚气怒,他面色有些涨红,眼底也泛出些血丝。
谢羽见他如此,给了他致命一击:“说实话,你承认与否皆不重要,若是我或许还会带着你细细查证,确定你是不是凶手。但对于陈大哥来说,丧妻丧子之痛,他想必是不在意多杀几个人的。只要他认定了你是凶手,不管你是不是,今日你这条命,都保不住!”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只是闲话家常,却让赵兴绍汗毛竖起。
赵兴绍看着谢羽的眼睛,对方含笑的眉眼下是极致的淡漠与幽深。
他知道,谢羽说的是真的,陈天真的会不管不顾杀了他。
意识到这一点,赵兴绍彻底失去了理智,索性不再狡辩,疯狂大笑出声:“哈哈哈,是!是我杀的!人就是我杀的,那又怎样?”
他赤红着眼看向陈天,面色癫狂:“是我亲手杀了他们。那个女人,就凭那点三脚猫功夫也敢阻我伤我?哈哈哈哈,她最后还不是要跪下来求我?还有你那两个儿子,他们骨头倒是硬,但还不是照样被我折磨死了?他们死了!他们都死了!是我杀死的他们哈哈哈哈……”
陈天目眦欲裂,眼底血色翻涌,顾不得杜左成,提刀砍向赵兴绍。
此时他似乎早已失去了理智,出刀没有任何章法,只凭着本能向着目标劈砍。
“遭了,是走火入魔之兆!”
“狂刀要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