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田阳想要联合人反抗朝廷的招安都要偷偷摸摸,假借赏兵大会的名义来进行吗?毒莺如此行事简直是对朝廷的挑衅,是将悬捕司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蓟北月却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并没有众人想像中被激怒的模样。
她只是淡淡抬眼,指尖摩挲着刀柄,问道:“既如此,你便是投案了?”
毒莺似乎觉得她这话颇为好笑,用一种颇为奇异的目光打量着蓟北月道:“投案?蓟姑娘怎的如此天真?如今的江湖是什么模样姑娘难道不知道?朝廷啊……不过是个虚架子罢了。”她掩嘴轻笑,目光却有些悠远,“这样的悬捕司,凭什么叫我投案呢?”
出乎意料的,蓟北月并没有被冒犯之感,如今的朝廷是什么地位、什么模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但不论这些人对朝廷是什么态度,她身为悬捕司副指挥使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犯人逮捕归案。
因而她只是十分平静地握住了手中长刀,闪着寒光的刀锋对准了毒莺。
毒莺看着她横向自己的刀锋,眼睫动了动,半晌忽然一笑,那是与她平日里全然不同的、带着放肆与淡淡凄凉的笑。
只是极少有人能看出她的不同,只有看台上始终安坐的萧瑾容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眼底的情绪越发复杂起来,却又被她强自压下。
连姑娘看向不远处的毒莺,心中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眼前的场合她不适合、也没必要插手,只能垂眸后退两步,走到温瑜和被温瑜搀着的陈天身旁,静静观察不远处的局势。
先动手的是毒莺。
她敛眉收笑,柔若无骨手掌在腰间一抹,取出一柄竹制短笛,正是她之前用来指挥蛇虫与连姑娘对战的那柄。
她将短笛放在唇边,悦耳的竹笛声响起,在内力的加持下,似有无形的音波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很快,演武场四周传来“簌簌”的爬行声,众人想起江湖中传言的毒莺擅驭毒虫的本事,在听这声音不由头皮发麻起来。
看台上的门派弟子因为站得高、看得远,加之习武耳聪目明,已经能看到墙角下不知从何处爬出来的蛇虫。
“来了!”有人惊呼道,“那是不是毒莺召唤出来的毒虫?”
“怎么这样多?它们是如何进来的?毒莺又是如何驭使它们的?”
惊呼声此起彼伏,但这些问题的答案大概除了毒莺没人能回答。
江湖中没人知道毒莺是从哪里学的这一身驭使蛇虫之术,也没人知道毒莺是如何带着这么多训好的蛇虫满江湖跑的,众人只知道有着无数蛇虫作为攻击手段的毒莺不能轻易招惹。
蓟北月也没傻站着等毒虫围上来,她足尖点地,人已经顺势冲向毒莺,手中的长刀反手向着毒莺砍去。
毒莺武功可能算不上顶尖,但轻功却是少有人能及。只见她右脚在地面划过半圈微微用力,人已经顺着力道旋身退开,堪堪避过砍来的刀锋。
蓟北月的刀锋随后而至。她手中的刀名为柳叶刀,乃是悬捕司统一制式,刀身呈曲线,因形似柳叶而得名,是与陈天的龙雀刀全然不同的风格与用法,但显然她对刀之一途的悟性并不下于陈天,只是因为年纪尚浅,没有陈天那样深厚的内力与造诣。
对于她的刀势,毒莺显然躲避得有些吃力。她绯红色的身影腾转翻飞,姿势飘逸轻灵,如同一只飞舞的红蝶,刀锋数次从她身侧擦过,削掉几缕青丝,也在她颊侧留下淡淡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