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不晓得,对于主子来说,这是幸,还是不幸。
“何安。”
顾珩突然叫了他一声,语气虽然冷凝但还是松泛不少。
“奴婢在呢。”
何安忙在地屏前应到。
顾珩再响起的声音似是一瞬间染上疲倦,“给朕沏杯茶来,要浓茶。”
“是,奴婢这就去。”
浓茶下腹,顾珩以为自己能够专注经历去应付御案上成堆的奏疏,可事实是,这些奏疏他根本看不进去,他总是能莫名想到宋沅柔,想到她和风细雨的静水之下,隐藏着如何汹涌的波涛。
他只能逼着自己去看奏疏。
这一看就看到了晚上,何安已经下了值,是他徒弟刘畅在御前伺候笔墨,而顾珩仍没有摆驾永宁宫的意思。
刘畅心里又开始泛起嘀咕,今日刚行的册封礼,主子好歹也该去永宁宫一趟,怎的这么晚还在批阅奏疏,明明之前很关心,现下又忽然冷了下来,真是让他难以捉摸。
奏疏是如何看也看不完的。
顾珩已经看到两眼开始发晕,他停下笔,转了转早已酸痛不堪的手腕,阖眼仰面靠在龙座上,手指捏着眉心解乏。
窗镛是打开的,他睁开眼就可以窥见外头的月色。
晚风带着夜间的凉意,拂过他的面庞。那样的凉不如冬日里的刺骨,却能够将他身上的温度吹散,就像是宋沅柔带给他的凉意,可以浇灭他的万般情绪,又或许是,宋沅柔求仁得仁,也不想再挑起他的任何情绪。
他遽然起身,刘畅的目光立马望了过来。
顾珩声音低沉。
“去永宁宫。”
……
永宁宫中,梨香浮动满院。
刘畅高声报了圣驾,沅柔同永宁宫一众宫婢跪在地上迎接顾珩,银月的光撒在她的身上,与她眼中的冷凝相映成辉,如冰般坚硬,如水般清凉,如月般出尘。
顾珩向她走了过去,右手正好对着她的额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