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上)
对于天下百姓而言,肃王顾珩是挑起战乱的罪魁祸首。
对于百官而言,肃王顾珩是罄竹难书的逆王。
对于沅柔而言,肃王顾珩是屠戮她所有温情的仇敌。
可是自从沅柔下定决心伪造遗诏之后,她反而摸不清自己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顾珩。
又或者说,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来继续侍奉皇家。
对于皇家,前世的她顺从屈服,将自己牢牢地框在内廷一条条森严的宫规中。可自重生以来,她却开始泯然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皇宫是繁华之最,可是此刻在她眼中,却比诏狱更加阴森可怖。
它网罗着无数人的性命,景文帝,肃王,太后,无数人都被困在纸醉金迷的繁华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欲望之路上一往无前。
沅柔不想再看到在乎的人殒命。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顾珩和她一样,也是重生而来。
而男人和女人的脑袋瓜,自古以来就是天差地别。
此刻顾珩此刻想的事情很简单,拔出手中的剑,在这个女人说话前杀了她。
他前生因为沅柔临死前的诅咒心生魔障,最后到了近乎疯魔的程度,要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他也不会死于其他藩王的剑下。
只不过,眼前有更为紧要的事。
沅柔看到顾珩利落地翻身下马,甲胄掠起优美的弧度。
他握着腰间的剑,穿雪度风而来。
莹白的雪映衬着顾珩的容貌,剑眉修长,星眸深邃,漆黑的瞳仁幽深冰凉,古井不波,鼻梁挺而直,彰显着主人的坚毅冷硬,嘴唇棱角分明,身上的甲胄让他多了几分肆意的煊赫杀意和驰骋沙场的将帅之感。
这无疑是个极其出色的男人。
顾珩在她的面前站定,一如诏狱中那般,睥睨的目光自上而下,单薄的眼皮下垂,尽显眸光中的轻蔑和倨傲,开口就道:“让景文出来见本王。”
沅柔眼皮跳了一下,目光回看火中的宫殿,低声道:“皇上在奉天殿……举火自焚了。”
“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