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谁让她爱慕虚荣,一心想攀上太孙,结果太孙被废,她呢,做皇后的美梦落空,真真是目光短浅,押错了宝。”
“被她退亲的前未婚夫成了皇帝,我要是她啊,早就没脸见人了,还不如找堵墙撞上去了却余生呢。”
喧闹声盈盈于耳。
魏舒窈面无表情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顾玹。
不知道顾玹会不会也像这些人一样,笑话她如今的下场。
她抬起头,遥遥地望向远处巍峨的殿宇,檐角处,是一轮缓缓高升的艳阳,光彩耀目,刺地人眼眶发疼。
他们二人如今的身份,也像殿宇与天牢一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认命地垂下眼,心里默默忍着某些情绪,却在拐角处,碰见天子仪仗。
一时间,刚刚还喧闹不已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周遭的空气都充斥着压迫,所有人都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
他们心中不断猜疑,陛下突然出现,纡尊降贵地来到这等犄角旮旯的地方,应当是为了教训魏舒窈。
当初无缘无故被退婚,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魏舒窈同样这么觉得,她脸色又白了几分,静等着接下来的讥讽,或者羞辱。
然而,顾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一贯的冷沉,没有参杂任何多余的情绪,平静到,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他似乎,只是路过。
仪仗渐渐远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可就这轻描淡写的目光交错,直逼得魏舒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悉数崩塌瘫毁。
自从祖父遇害之后,再没哭过的她突然鼻尖微酸,泪水不可抑制地滚落下来,沾湿了眼睫。
从天之骄女到每日混混沌沌地苟活着,落差如此之大,那些压抑了很久的苦楚全部袭来,惹得心脏闷疼、酸胀。
再没有人惯着她了,哭有什么用,只会给别人徒增笑料。
她甚为无地自容,一边往前走,一边匆匆抬手抹了下眼尾的泪痕。
才刚靠近天牢,就能感受到其中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喜怒哀乐,每个关在里面的人都变得麻木呆滞,活死人一般。
魏舒窈走到自己的牢房门口,草草扫了一眼,微微掀起点讶异,她从没见过这般干净整洁的牢狱,连被褥都是上等的锦缎布料,角落里竟然还有个取暖的小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