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何谦手中就有一手欺骗对手的好牌。首先是晋队在魏国南征开始之后,都是一路撤退,被动防守,从来没有主动进攻过魏军。这就给魏军形成一种惯性思维,那就是晋军缺乏进攻意识,更缺乏进攻实力。作为北府八将之一的何谦,这是一个唯一不懂政治的将军,他不像刘牢之那样政治手腕灵活,也不像诸葛侃那样脑袋一根筋,也不像谢玄那样拥有不俗的战略大局观。作为一个纯粹的军人,将军,事实上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是没有生在的土壤的。
何谦不喜欢被动防守,他酷爱进攻,在这个时候,如果能用意想不到的进攻,扭转局面,那就再好不过了。体育比赛中,真正问鼎世界冠军的选手都有自己的激情一面,而战场上的将军们往往也都拥有自己的意志和倾向,那种没有鲜明性格的中庸将领守成尚可,攻取就略显不足了。而何谦这种富有激情的将军,无疑则是时势造就的英雄。
在多次询问当地老者之后,何谦得出一个结论,这场反常的暴雨至少在三天之内不会结束。在这种情况下,魏队中的火器和弩机、弩炮等将被天气因素削弱到极致。而装备粗劣擅长奔袭作战的何谦本部人马,将充分发挥他们擅长野战的优势。
何谦下定决心执行这种突袭计划的时候,他采取了老套的手段,第一在部曲中挑选出来是独子、或是没有婚育,生下儿子的将士,将那些拥有至少有兄弟下则会两人以上,或是儿子出生的老卒集中起来,然后又将司马聃赏赐下来的田地和钱财都分发给那些死士,从而免除了将士们的后顾之忧。
在一个拥有五千多年农耕化传承的民族,世界上没有一个民族像汉人一样对田地如此热爱。何谦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他顺利募集到了三千名死士。可惜,如果何谦的土地再多点,钱财再多点,他甚至可以募集更多的死士。
在第二阶段,何谦就是战术欺骗了。此时晋国风雨飘摇,何谦也不知道晋军将士还有几个人可信。反正此时魏国的皇家特卫活动非常猖獗,什么策反、拉拢,甚至工作都做到他何谦头上了。现在何谦也不确定,晋军将领中有几个人可以像他一样保持本心不动摇。
这么大的行动,一旦消息泄露,就意味着行动失败。虽然是召集死士何谦都是打着招募家丁兵的旗号,拥有家丁兵是每一个将领的潜规则,如果没有家丁兵的将领,那才是另类。家丁兵只听从主将的命令,什么国法、以及皇帝的圣旨,在家丁兵中根本不好使。这些家丁兵的主将就是选择造反,他们也会跟随造反。家丁兵拥有着最精良的装备,拥有着最好的福利待遇,当然战斗力也非常强。
在抽出三千死士之后,何谦又让部曲去晋国控制区内拉壮丁,既使是惠山大营主将司马晞,都不清楚何谦到底有什么行动。只是知道何谦在这段时间疯狂的拉壮丁扩充军队,此时司马晞不嫌人多,反而害怕人少,如果何谦可以拉起十万军队,司马晞非但不会怪罪他,反而有可能给何谦一个大功。
就在刘鹏描摸掉晋军哨兵的时候,何谦也准备命令部曲出发。因为何谦出击,不仅要瞒过魏军,也要瞒住晋军,所以难度比魏国刘鹏所部难度更大。黎明前是人最疲惫的时候,当然在这个时候,通过何谦已经收买的哨兵,何谦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在雨幕中,何谦浮现习惯性的自信的笑容:“现如今晋国大厦将倾,其势之危,犹如累卵。有人曾劝本将,何不投靠强魏,谋一个富贵出身。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本将蒙陛下知遇之恩,当死而报之。本将欲为晋之砥柱,整个大晋三千里江山,尽在我辈之手。”
三千死士在雨中鸦雀无声,何谦语调淡淡的,但是语调里面蕴含着的。却是自信和霸气……“强魏如虎,世人皆惧。别人怕他们,吾却不怕。他冉氏凭借三千虎贲,硬是打出了万里河山,今天本将也拥有三千虎贲,吾不求称王称霸,但求为众兄弟谋一生存之地。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军旗所指,我军威所向。”
“愿为主上效死!”底下一片低沉的应和声音。何谦一笑深深吸口气。
就在这时,营地内的爆炸声响起一片,如果是偶尔一声爆炸,或许可能是意外,可是当何谦看清爆炸点升起的火球,居然是粮草之地时,他的脸色大变。这不是意外,这绝对不是意外。
何谦顾不得什么突袭了,他冷冷的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大手一挥,用力的吼道:“出击!”
刘鹏看着部曲成功的攻进晋军营内,遇到反抗,魏军横刀勇士上前就乱刀砍死,其他的就吓得跪在地上,不敢乱动,生怕招来杀身之祸。
此时晋军营内已经开始乱了,无数晋军士卒第一反应并不是拿起武器反抗,而是第一时间向后营跑去。整个前营甚至大部分连魏军将士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自乱阵脚了。不过这不是全部的乱象,至少有一股洪流正逆流而上。
由于此时夜色正浓,纵然有火光,在暴雨中能见度也非常低。莫约半刻钟,何谦突然遇到大股晋军溃兵,这些衣不遮体的溃兵,赤手空拳的咬着牙齿跑步前进,他们突然一头撞向何谦所部的前锋。
何谦当然知道这些溃兵的危险,他们有可能把自己的部曲撞散,甚至了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何谦冷然喝道:“杀”
全副装备的何谦死士面对这些溃兵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横刀,一阵砍杀终于杀透了这股莫约五六百人溃兵。当然,这些溃兵不可能全部杀完,只是杀得让他们不敢冲阵。何谦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隐约看到对面又出现杂乱的脚步声。
当何谦也准备如法炮制,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股溃兵人数非常少。莫约三四十人,他们都是穿着玄色的劲装,全部举着横刀。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北伧?”
“南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