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老心中,族中的少主想来年少狂妄,狮王唯恐長君不甘喝药,便唤了宗主年老有资历的长老前去说服。长老亦坐好了一番长篇大论的准备。
汤药上织出袅袅乳烟。
长老劝道:“还望少主体谅王上苦心,为保少主的性命,紫列荒那几座山涧,都交给龙族赔罪了。”
長君微微颔首,表示他晓得。随后端过汤药,一饮而尽。
那几个长老都未曾想到,長君喝药,喝得这般心甘情愿。
须臾后,長君任痛楚来回鞭笞着身体的每一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皆不放过。
按规矩,長君的药已喝完,长老们该告退了。只是狮后忧心長君的身子,唯恐那药的药性太烈,他有个好歹。便派了两个御医跟随着到典狱中。
長君双手握紧,剧痛之下,身子也不曾软下去。他死死紧咬牙关,不让疼痛的□□嘶吼出去。
是他身体里那颗内丹,在一点点散去修为,也在一点点重生。
不知不觉,長君冷汗凛厉,混着青丝,贴在白皙的面颊侧。蓦然间,清脆一响,原来指节都被他自己硬生生握断。
千年修为,毁于一旦。
此情此景,即便是见识颇广的长老们,也卒不忍闻。他们多半侧过身去,不去看忍受着痛苦的長君。
半个时辰后,長君也顾不上颜面,□□出声。犹如银瓶乍破水浆迸。薄唇被他自己咬破了,鲜血四溢。
这一世,長君从来过得潇洒快意,头一回忍受这般摧心蚀骨的苦楚。
他一壁疼着,一壁默默想着,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来负责。那些长老和御医们问询的声音,都被自己的嘶吟遮盖了。
他整整疼了两个时辰,待痛楚之后,整个人如同从水中出来般冷汗淋漓。此时此刻,内丹里修炼的灵力被化得一分不剩。長君想,一场痛楚后,恍如新生。
他淡淡道:“我无事,请长老们退下罢。”
御医们留下几丸滋补身子的补药,之后随长老们离去。安静的典狱,又重归于冷寂。
哪怕疼痛消散,長君还是死死咬着牙关,他唯恐自己哽咽出声。
至苦时,人便容易变得脆弱。在方才的煎熬里,長君想到了初九和他素未谋面的子嗣,便忍不住哽咽起来。沾湿了眼眶。
这般痛苦的滋味,偏偏还不是受旁人所赐,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
“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