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清大师话里有话,太子赵桓又是一愣,太子妃朱琏急忙问道“此事有几分把握?”
智清大师沉着地说“杨志想得到皇上的赦免,不会用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多事,他已经给皇上献画,何须节外生枝,应该百分之百是真的。”
朱琏吩咐身后的太监“给智清大师上座,看茶。”
早有太监跑去一边搬来一张椅子,请智清大师落座,又送来一盅香茶;看见一名太监偷偷溜出去,智清大师只能在心中叫可惜,赵桓把送上门来的好事毁了;因为去请示宋徽宗必须是赵桓本人出面,而捉拿杨志,只需要一个太监跑出去通风报信。智清大师并不担心杨志和四鳍,这两个人就是千军万马也杀得出去,更何况快活刘回来,还和杨志见了一面。
智清大师不知道的是杨志并不在相国寺,智清大师一走,杨志就带着四鳍来到报慈寺街的花太监家;两个人从花园的围墙翻进去;花园里悄然无声,只有前面的小楼上有灯光亮着,照着窗户上人的影子,一共三个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好像在争执什么,杨志目光闪动,他实在无法遏止自己的好奇心。
花园的墙角离小楼的距离并不远,杨志朝四鳍做了一个手势,两人飞身掠过去;那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小楼,没有栏杆,没有任何外面的装饰;花太监并不糊涂,晓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太监,应该低调,外面的好看没有一点意思。杨志足尖在墙上一点,人已倒挂在屋檐下,正好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的风景。
浓浓的药味传出来,站着坐着的三个人当中,没有一个是花子虚,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艳丽的女子,一个是衣着华丽的公子,分别坐在一张圆桌的对面,桌上放了一壶酒,但是两个人没有喝酒,面前连酒杯都没有;喝酒的是站着的人,一个青衣人,背对着杨志,正在对着床上的人在说话。
杨志收敛心神,听得清清楚楚“花子虚,你已经是半条命的人了,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等你一句话。”
随即便是花子虚断断续续的声音“花子由,你我兄弟,至于如此吗?那首诗怎么说的,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是不是。”花子由的声音脆亮“你有钱送给西门庆三千两银子,拿过来打发我不好吗?你的身体已经这样,迟早是个死,便宜外人,不便宜自家兄弟?李瓶儿是个什么玩意你不知道,他们两人奸夫,就在等着你死。兄弟,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替你清理门户,找个御医来替你瞧病,你在床上一躺十来天也不是交易。”
屋里的灯光也并不太亮,但是正是在这昏暗中,声音才越发清楚,原来花子虚已经卧病在床;杨志看见四鳍像一只壁虎一样游上来,趴在自己对面的墙上,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还朝着自己微微一笑。花子虚勉强地说“你们不用轮流激我,等我大哥西门庆到了,要你们一个个死得难看。”
花子由叹了口气,道“我早知你难侍候,告诉你,西门庆已经在半路上被青面兽杨志杀了,就算他不死到了这里,难道会帮你,西门庆可是李瓶儿的第一个男人;李瓶儿说什么是逃难到汴梁,那都是骗你和老不死的鬼话。”
没想到花太监也有被人称为老不死的一天,李瓶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说道“大伯,你也别装一副正义的样子,叔叔为什么不分些遗产给你,谁不知道,你家里光波斯的葡萄酒也有好几大桶,还都不是便宜的货。那是谁送的,要是说出去,可是掉脑袋的事。”
杨志觉得有点看头,波斯的葡萄酒也、掉脑袋的事,那这个花子由只可能联系的是西夏人,要是从波斯或者回鹘人手中拿到葡萄酒,那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不过李瓶儿能发现这一点,还真是不简单,到底是李瓶儿自己的本身,还是李瓶儿背后有人,杨志感觉今夜不虚此行。
杨志现在只希望几个人继续说下去,看看究竟又出了什么事,但花子由却改变话题说“弟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那怪能令西门庆和花子虚死心塌地,这一位是铁笛仙马麟吧,我知道你是替某个人出面的,那个人才是李瓶儿真正的男人。”
杨志看见马麟点点头,显然是同意花子由说的活,花子由忽又笑了笑道“我有时像是个笨蛋,铁笛仙这样承认,就是不准备让我活着离开。可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花子由竟然带着人皮面具,掀开来给马麟看了一眼,马麟便仓皇地站起来,仓皇地而去,出门的时候甚至碰倒了椅子,完没有一点江湖高手的样子。花子虚在床上悲呛地说“你不是大哥,难怪。”
“难怪我把所有的人都赶走了,你现在就是大叫也没有人来管你,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叫出声来。”假花子由得意地笑道“李瓶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花子虚打了一场官司出来,银两、房舍、庄田都没了,可是遂了你的心愿。再加上这身体,迟早也是个死翘翘的样子。”
花子虚显然不知道这些情况,吃惊地问“官司还没打,怎么就没了?”
李瓶儿一声冷哼,骂道“呸!你这混蛋,成日放着正事儿不理,在外边眠花卧柳,连自己哥哥都不认识,还有脸问我,这几天要不是我,连帮你熬药的人都没有?”
假花子由拍手道“李瓶儿,殷鉴真没白培养你,掐死这个病秧子,我们各走各的路。”
杨志早摆好姿势,撞开窗子,一掠而入;屋内三人部吃了一惊,望着杨志说不出话来,杨志笑着对花子虚说“花子虚,难怪这么多人替你操心,花太监辛苦一辈子,只有三千两白银吗?没有人相信,所以你们兄弟只有一个个死,朋友,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