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四究欲言又止,盛余一把一切看得太简单了,以赵楷、杨志现在的地位,盛余一要是敢有所触动,他们一定会出手还击,到时候盛余一能不能全身而退都说不好;可是盛余一已经把旗号亮出去了,这时候想要停下来也不现实。赵缨络坦然一笑说:“余一,我担心你,答应我,不要去冒险。”
盛余一不在乎地说道:“我知道了。”
“盛大人,你不会指望杨帅告诉你一切吧?”杨介盘观者清,郑重其事地问道:“,这里面……可能另有玄机。”
盛余一赞同道:“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我担心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定北军的阴谋,孟钺只是前面的一道开胃菜。”
门口的守卫进来通报,杨志回府了;差不多就在通报人的身后,杨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客厅,看见几个人还在品茶,杨志有点诧异地问:“是在等我吗?”
杨介笑了起来:“当然,盛大人不见你不肯回去,估计你们要秉烛而谈,我先去休息了。”
杨介只是一个客卿身份,可以堂而皇之地溜走,但是霍四究不行,他毕竟是赵缨络的护卫,很无奈地留下来;盛余一看见杨志,面色骤冷道:“在杨帅的眼里,孟钺这样的人性命就如草芥蚁蝼?要知道,他可是为定北军收复横山立下大功的人。”
杨志不以为然地在赵缨络身边坐下说:“定北军中,立下这样大功的大有人在,可是没有人像孟钺这样豹变,转眼便和王衣打算杀了我,随后又偷了郓王的东西,还在吴玠军中与西夏人勾结。你知道我为什么炸了大堤吗?是因为那些过了河的将士肯定回不来,会被西夏军一个一个地杀死,所以才玉石俱焚。”
盛余一顿时怒气上涌:“杨志,埋炸药选点可都需要时间,你临时起意的话,命令都过不了黄河。”
看得出来盛余一下了一番功夫,杨志夷然不惧,摇手道:“盛大人,切莫动怒,那是因为吴玠不听劝告,非要出兵不可,所以我被迫无奈,行险一搏。这一点你可以去宥州查,数以万计的人都知道,孙昂暗地里给吴玠施压,他一个没背景的人,只好屈从。”
盛余一听了眉头紧皱问道:“你为什么不处理吴玠?”
杨志稍加沉吟后说:“吴玠是军中骁将,如果因为这样的事被处置,对他是不公平的;就算孟钺,我也没有审问,而是按照郓王的要求押送太原;盛大人,我们要是想孟钺死,不要太简单,我的盟弟灵猫就始终与孟钺关在一起。只是他和孟钺是两路人,这次孟钺出狱,灵猫和孟钺的助手邓龙被留在监狱里。”
在杨志的心目中,孟钺的事只是一次内争的插曲,现在赵楷定了调子,一切都过去了;可是这样的是不能对外言,盛余一一看就没想明白。为了大局,杨志不得不向盛余一让步,说出一些答案,免得盛余一一意孤行,给赵楷和自己造成无数麻烦。长沙
盛余一睁大眼睛盯着杨志,她其实很清楚,郓王赵楷现在将河东、陕西、关中联成一片,大大增强了自身实力;杨志做为定北军的大佬,在整个定北军中占据了重要地位,但是从这一年发生的事情看,赵楷和杨志有着不一样的诉求。杨志在军中的威信很高,宗泽死后,更是不做第二人之想,但是河东的官员对杨志有相当的抵触情绪,几次争斗都是基于这个原因。
至于孟钺,作为下属自然站在了赵楷的这一边,只是杨志的实力太强悍,孟钺等人付出了鲜血和生命,最后竟然是赵楷和杨志和好了,还将天师府的人清除得干干净净;消息传到刚刚搬到杭州的行宫,景王和康王几乎是目瞪口呆,就连宋公明那样的人物都不敢判断前面是不是赵楷杨志合演的一出戏。
宋徽宗暗示盛余一调查此事,也是对其中的真相充满兴趣,如果两个年轻人只是和好如初就算了,要是郓王赵楷有这样的睿智和大手笔,那么一切都要重新看待;盛余一只能以调查孟钺一事的名义来调查真相,可是杨志不知道,看盛余一盯着自己,顿时有点不耐烦。
赵缨络看看杨志,又看看盛余一,笑着轻声问道:“余一,要不要我和霍先生回避,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别,盛大人只是有些激动,孟钺的死都是有卷宗可查的,我们说来说去只是白费口舌。”杨志晓得赵缨络是说玩笑话,一把拉住赵缨络的衣袖说:“时间不早了,还是安排人送盛大人回驿站休息。”
赵缨络掸了掸衣袖,示意杨志放手说:“我怕今天要熬夜,预先准备好了厢房,余一就在府中过夜。”
盛余一咬咬牙:“你们两口子不需要这样,我不耽误你们良宵了,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杨志和赵缨络都以为盛余一是给自己找个面子下台阶,没想到的是,盛余一天一亮就跑来敲两人卧室的门,门口的侍女根本拦不住;杨志对脸色通红的赵缨络说:“你再睡一会,我出去应付一下,这女人是疯了。”
杨志把衣服穿好来到门外,早晨空气清新,阳光柔和,墙角的芭蕉上还滚着露水;杨志没好气地对站在台阶下的盛余一说:“盛大人,麻烦你到客厅坐一会,我梳洗一下就过来;来人,给盛大人上茶,准备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