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想过，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那些外县的商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不惜推着车子花费好几天，走上数百里路，也要来咱们新野县，把他们手里的东西送到咱们家门口来卖，守在咱们家门口，把那些个咱们自己卖不掉或是已经用不到的垃圾买走。”
“我想，应该没人觉得这些外县人都是傻子吧？”
李舒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周围的平民们有些发懵。若不是李舒提及，他们别说去想这些问题了，甚至连县城内突然涌入了大量商队这件事情都没注意到。
“咦？最近县里来了很多商队吗？我怎么不知道？！”
“啊？！这事儿你竟然不知道！我跟你说，那你可亏大了！那些商队的领队啊，简直就跟傻子一样！见什么买什么！我们隔壁那家，一家六口连天价儿的织布，没时间做饭，于是便让家里的娃儿去城外买了几个肉夹馍回来。你猜怎么着？那商队的领队竟然拦着那娃儿不让他回家，非要那娃儿把手里的肉夹馍卖给他才肯罢休！”
“啊！还有这种事儿？！那什么商队的领队，别不是拍花子吧？看上了那家的孩子，想把孩子偷走，所以才会装成向买肉夹馍的样子，跟娃儿套话？”
“不是。一开始，那家的娃儿把这件事情说给家里的大人之后，我那邻居也吓了一跳，以为他们家娃儿是遇到拍花子了。可是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个商队的领队又去了他们家，点名要他们家帮他的商队买肉夹馍的时候，我那邻居才知道，原来啊，那个领队没见过肉夹馍，因为赶了一整天的路早就已经饿了，闻到肉夹馍的味道之后，觉得特别的香，再加上见买肉夹馍回来的娃儿吃的香甜，一着急，便冲过去将娃儿手里的肉夹馍强行买走了。等他吃过那肉夹馍之后，又因为觉得肉夹馍非常好吃，所以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又一路打听着到了我邻居家。”
“嚯！这人是不是傻？！竟然连肉夹馍都不认识？这么傻的人竟然也能做商队的领队？！”
“嘛，也不能这么说！就算是咱们，搁在三个月前，又有谁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肉夹馍这种东西？”
“这么说的话……倒也是。若不是邓家那位大小姐把肉夹馍从凤凰村带到县城里来，咱们只怕也不可能认识肉夹馍。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个领队依旧还是个傻的！城门外那么多卖肉夹馍的，他进城的时候就没看到？偏要跑去从一个孩子的手里去买？！”
“这你还真就说错了！那个领队不仅不是傻子，事实上，他比最近来新野县的那些商队的大多数领队心眼儿都多！我跟你说，那个领队啊，早在进城之前，就注意到了肉夹馍，甚至还悄悄派人买了几个拿回去尝了一下。就是因为一尝之下，觉得这肉夹馍特别好吃，所以才会留了心眼儿，特意装成傻子模样，去从我邻居家那里套话。”
“套，套话？这是什么意思？他从你邻居那里能套到什么话？”
“唉，要说他能套的话，那可就多了！我那邻居一开始也跟你一样，觉得他是个傻子，所以也就没多想，他问什么就说什么。所以，那个领队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知道了，那些肉夹馍需要的面饼都是从哪儿来的；他们全家人现在都在织布，一天能治五六匹；以及，邓家和阴家生产的花露水只卖给咱们新野县的士族，不卖给外来的商队。”
“花露水？对啊！那些商队来咱们县的目的，都是为了花露水！”
“你别说，还真是！反正我遇到过的那些商队的领队，都是逢人就问哪里能买到花露水，生产花露水的作坊在哪里？”
“没错！确实是这样！那些来咱们县的商队，其实都是为花露水来的。至于他们拉过来的那些便宜货物，以及从咱们手里买走的那些没用的东西，其实都只是顺手而已。”
“可不是嘛！他们中的很多商队，因为买不到花露水，又不愿意空着车子回去，所以就只能随便买点儿什么回去卖。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买肉夹馍的商队我也听说了，那个商队的领队可不得了。来新野县的这一趟，他虽然没有买到花露水，但却从凤凰村那边买走了好几车饼，等他回去之后把这些饼做成肉夹馍一卖，乖乖，他这一趟怕是要挣不少钱！”
“心眼儿多的商队领队可不是只有他一个！除了从凤凰村买饼的商队之外，还有几个商队虽然没有买饼，但却从凤凰村那边买到了很多面条，而且都是晒干了的面条。这些晒干了的面条，可比面饼能放。这些人回去之后，怕是比那个买面饼的商队挣得还多！”
“呿！要我说啊，这些去凤凰村买面饼、面条的商队，跟那些真正有心眼儿的商队比起来，还是要差很多的！你们知道吗？有好几个商队偷偷跟咱们新野县的士族通了气儿，让那些个新野县的士族帮他们买花露水，买到之后他们一坛花露水直接加10文钱买走！那可是花露水啊！哪怕是每坛加10文钱买走，等运回到他们自己的县城之后，也肯定是能挣大钱的！”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这士族挣钱，未免也太容易了吧？什么都不用干，帮人买个花露水，一坛就能挣十文钱？这要是一天帮人买10000坛花露水的话，他们岂不是一天就能挣到一屋子的铜钱？！”
“怎么可能买到那么多花露水？邓阴两家的作坊每天才能做出来多少花露水？就算是全都卖给同一家，也没有一万坛那么多。而且，每家或者每个人每天能买多少花露水，邓家和阴家都是跟人说好的，你就算是有钱想买，也只能买那么多，剩下的，都是给其他人准备的！”
“唉，要说这邓家和阴家做事确实地道，这种挣钱的事情，不仅不藏私，而且还不安亲疏远近，直接平均分。不一样，他们两家跟其他的士族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