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分手前三个月两人一起去店里订做的戒指。那时即使忙碌也还畅想着未来，难得找了个空闲的下午选了款式、做了设计，预想着拿到戒指就订婚。
等珠宝店打来电话确认取货时间，已经分手快两个月。路晨虽然难过，还是悄悄回A市取了戒指。拿到家甚至没仔细看过就丢进了储物间，等这对戒指真正见到外面的天地，是终于将萧川认出来那天——这人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靠近时的熟悉和眷恋的感觉不会变。对戒指饱含的爱意只是暂时被藏起来，待它重见天日便不管不顾地涌进胸腔，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说不再爱是假的，说不怀念是假的，尤其是被遮蔽的真相赤裸裸呈现在眼前，掩盖的情愫便挣脱了束缚。回想起来到最后，对种种误会都略持怀疑，轻易相信最终选择了算得上难堪的走向。如果就此错过或许会怀念遗憾、或许会在某个回忆从前的夜晚感慨一句，如果换个选择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好在有人没放弃，哪怕只剩一丝希望也会牢牢攥紧，将已经分散的两条线重新缠住捻紧。
相比于萧川的坦然，路晨心情稍显复杂。重归于好他想了很久却一直逃避，重逢后甚至想要用和别的男人肉体纠缠的方法来忘却现实。性事里确实可以遗忘，一切结束却更加空虚，身体得到了满足，内心反倒空荡荡不知能用什么填满，直到坦诚相见才弄清楚如何填充这些空白。
两人交握的手被举起，萧川低头看了眼又将视线转回路晨脸上，因为亲吻变得红润的脸颊还在慢慢变深，随着呼吸轻轻跳跃。不算明亮的日光倾斜进来，落在起伏的颊上，照亮了细小的绒毛。
“不小心打开了，我看了一眼。”萧川的视线没有丝毫转移，眼睛也没有眨动一下，“你已经答应我了。”
找出戒指的那一刻就已经遵从内心，答案显而易见。
投过来的视线那么澄澈而坚定，路晨想要更加坚定地回应，实际却是一动不动，等那双望着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眨下，眼白挂上血丝，才用双臂搂紧男人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
清晨的缠绵结束在响亮的津液交换声中，难以抑制住的喘息让两人以相同的频率呼吸，嘴角挂着因亲吻而带出的透明液体。
两人的视线交缠了好一阵，在呼吸平缓的前一刻，萧川低头亲在了湿润的嘴角，将那略显淫靡的液体一点一点舔舐干净。
“你再睡一会儿？眼睛很红。”熟悉的气息终于离开唇边，路晨抿了抿唇，又舔了下嘴角。
“我煮了粥，吃了再一起休息。”
就着拥抱的姿势将人抱到餐桌前坐下。将温热的粥盛出，冰箱里的小菜也用小碟子装好摆上桌。
“冰箱里的菜正好。”
细碎的鸡丝点缀在熬得软烂的米饭里，香菇也切成了碎末，和翠绿的葱花一起被饭粒包裹，勺子在其中搅拌两下，热气和香味同时扑了上来，狡猾地钻进鼻腔，食欲一下被勾引出来。
路晨拢了拢身上的毯子，伸出的手还没碰到碗就被抓住抱起，又变回刚刚在房间里的姿势被男人圈在怀里。
勺子在碗中搅弄，热气被搅散，香味被搅得更加浓郁。勺底和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规律地刮蹭几下，随后被递到嘴边。
路晨没有扭捏一口含进嘴里。咸淡合适，温度正好，连鸡丝也是煮熟撕碎后，先在锅里煎了一遍，才和着米饭一起熬煮，软烂的同时还能嚼出煎过的焦香口感。
路晨喜欢这种吃法，却因为过于麻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沉默地吃下喂到嘴边的每一勺粥，每咽下一口，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就沉淀下去一分，等一碗吃完才回过身，勾下萧川的脖子，在和记忆里稍显不同的脸上落下浅浅的一个吻。
“谢谢你。”如果奔赴的路上有人踌躇甚至后退，那短暂的距离会被无限拉长，只有彼此向前才能如预期般相见，既然已经浪费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不如从今天起重新迈步向前。
“不需要说谢谢。”萧川在同样的位置回了一个吻，将人搂得更紧，端起桌上另一碗已经看不见白气的粥大口吃起来。见路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把手里的碗放下一些，“还想吃吗？”
“不吃了，你吃完我们就进去休息。”路晨挪动了一点，裹好身上的毯子靠在萧川肩头，屁股正好压在两腿之间，“当然，要是早上想先运动一下再睡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