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墨侧头看了沈瑜一眼,又返回看着前方地上洋洋洒洒的阳光,说:“他们的表达方式可能不好,但他们把你养得很好。可能你是阳光下晒着长大的孩子,所以才这般暖吧。”
沈瑜眼角的视线一直在于墨覆着薄汗的耳后,凹陷部位连着脖子那柔美的线,有种说不出的傲气。
可能你是捧在手心的孩子,所以才这般艳吧。
沈瑜被夸得不好意思,谦虚道:“家里就属我最没用,他们总说我什么都做不好,只喜欢捣鼓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微不足道?”于墨皱着眉,好看的脸庞挂上了气愤,他说,“可能我对轻重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越是小的事情,若有人愿意真心、用心去对待它,这是特别厉害的,特别值得尊重。”
于墨一双眸子闪着些许崇拜,目光投向沈瑜,说:“你第一次给我做的炸酱面,用的豆瓣酱是你自己做的吧?你留在我冰箱里的我都吃了,那个豆子的口感很好,它跟别的豆瓣酱区别不大,可是多了一分,就那一分,我吃别的酱都觉得不好吃了。”
“有时你做豆包和红豆饼,豆子是提前一天泡的,第二天晚上你会花很长时间慢慢地熬,细细地不停搅拌,豆馅里红豆的原味保存地很好,甜度适中,颗粒不大不小。”
“那‘微不足道’的米饭,你也必须要用砂锅,淘米淘至水清,砂锅慢焖,锅巴金黄只有米香没有焦味。”
于墨平静地娓娓道来,沈瑜却是一腔澎湃嘴唇抖着轻问:“你怎么……”
“因为我好奇,为什么一样的食材,那些平日里最平常的东西,经过了你的手就变得不普通了,所以我偷偷观察你来着。”于墨回答。
“这些,是你说的微不足道吗?”
“我去酒吧找你那天是惊蛰,殷老板给我拿了两个小蛋糕,他说那是你做的,那天蛋糕上的水果是梨,我寻思着这应该也是用了心的。接着有几个女孩子,因为不好意思在门口拉了两个男孩子进来,只为了买几个小蛋糕。”
于墨说着,沈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眼露疑惑。
于墨挪了一下身体转向沈瑜,注视着他,“你要相信,你的用心总会有人看到,它可能很细微,但它是有分量的,绝对值得被提起。”
沈瑜一时说不出话,视线也不知落在哪里,不小心停在了于墨淡绯的唇上,想亲他。
沈瑜紧张地低头,随意回道:“朋友说晚上给我拿点鱼来,我给你做吧。”
“说起鱼,你在日本的时候总是在水产店打工对吧?那时你总是做学徒,我那时就想,这个人必然是心里有梦的,他日语好,专业好,如今看来外型也好,明明就可以找一份轻松,时薪又高的工作,但他作为外国人,一直做着吃力不讨好又没钱的工作。”于墨顿了一下,耳尖红起来,又说,“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看着你的留言,很想为你加油,它们鼓舞了我。”
你不知道,你也鼓舞了我……沈瑜视线黏稠,没敢看于墨的脸,粘在了他修长有力的手上,握笔处带着薄茧,他又何尝不是,那个心里有梦的人。
还想牵起那只手,沈瑜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无措地碰到了书包,咣当一声。
是于墨放在他书包里的那只马克杯。
沈瑜知道它的重要,赶紧掏出来查看,幸好包装得好毫无破损。
于墨接过那只杯子,手指头摸着上面的小狗,低声说:“这只小狗,像极了我小时候捡到的那只,眉毛这里是歪的,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