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次醒来是体内冲撞的无法呼吸,这次就是头也疼背也痛,胸口还像压着一座山,压得他被丧尸啃咬的噩梦连续剧一样的上演。终于从追逐的丧尸噩梦中脱离,唰的睁开眼,入目的不是惨白天花板,而是摇摇晃晃的车顶,车顶上一根白炽灯正向四周散发着惨白冷光,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时钟。

    他茫然且困惑的躺在那里,目光随着时钟分针的变化摇晃了一回儿,后知后觉的理智才逐渐恢复。闭上眼冷静一秒正欲再睁眼,半边脖子突然喷上一股灼热的吐息,伴随着呼哧哧的呼吸声毛骨悚然的响在耳边。

    浑身汗毛几乎是立刻竖起,他急忙睁眼。

    一颗巨大而狰狞的兽头冷冷的靠在他的脸上,距离不过十厘米,得他能清晰看到这头野兽白色发光的毛发,比手掌还大的狼爪,以及那口能轻易咬碎他脑袋的锋利牙齿。

    狼!

    他脑中徒然窜出一个猩红得滴血的字,昏迷前的场景迅速倒流回到脑中。死去的狼群,拎着一把长刀杀意且冰冷的陌生男人。

    而眼前最近的危机,却是这头大得不可思议的银狼,让他浑身绷紧一动不敢动。

    银狼好奇且友好【自认为】的人第一时间醒来时,就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嗅了嗅对方身上的味道,狐疑的发现之前那股让自己非常舒服的味道竟然消失了?

    它不甘心的凑近鼻子,巨大的狼吻零距离卡在云昭的脖子上,只要轻轻抬起牙齿,他脆弱的脖子就能被咔嚓一下轻松咬断。

    云昭浑身绷紧,双手紧握成拳,脑中放电影似得想着各种逃脱办法,但此时唯一能做的却只有一动不动减少对方的杀意。

    正嗅得起劲儿,一声嗤笑从右边传来,一把懒散且磁性的声音强行打断了一人一狼诡异的相处画面:“蠢货,没看出来他怕你?”

    有人?

    云昭还来不及去看声音来源,就见这只恐怖到骇人的巨狼竟然人性化的瞪大了眼,而后迅速一跃而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用那只狼头俯视着他,冰蓝色的眼中锐利的上扬,而后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施施然趴在了旁边的地上。

    近四米长的身体几乎占据了车上大部分位置,云昭喉头动了动,艰难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入目一双脚踝以上军靴,鞋带牢牢系着,但到脚踝的鞋面却随便往外翻卷,露出没扎好的裤脚。一条工装裤皱巴巴的裹在矫健修长的腿上,身上胡乱裹着一件极具土豪气息的皮毛大衣,但偏偏他眉峰间气质锋锐,那件黑色皮毛大衣没让他看起来像煤老板,反衬得他眉目冷冽凶狠,霸道且恣意。

    一双写着探寻的深琥珀色眼睛居高临下看着他,比正常亚洲人更深几分的眼眶配着那双上扬的眉毛,毫不遮掩看人的瞬间就如刀刃一样犀利,让人反而忽略了对方出众的五官。

    云昭手指不自觉抓住毛毯,浑身每根汗毛都刹时绷紧,这个气势凌冽凶悍的男人与脑海中那个持刀而立的身影逐渐融合,

    巨大骇人的银狼、气势逼人的陌生人、还有这陌生的车厢,一切认知在醒来的一分钟后呼啸如海涛一样涌入脑中,瞬间冷静下来。

    他能感受到对方刀刃般的视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刮过,这种危险的打量让云昭呼吸逐渐加重,想舔舔干涩的嘴唇,却蓦然发现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进水,他的嘴皮已经干得裂开。

    顾邗扫过沙发上的年轻人,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清楚的将对方每个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眯起眼施施然踩着军靴走过去。

    一步、两步,脚步声一声声打在云昭的心脏上,压得他表情越发凝重。

    直到一只手直直的伸到自己面前。